提及申城的美食,人们的第一印象通常是精致婉约,很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。却未必晓得,土生土长的本地人,实则是无肉不欢的主儿:不仅吃粽子要放肉,吃月饼还要放肉,就连在寻常认知里应为甜馅的汤圆,恨不得都是一层皮里包着大大的肉馅。
汤圆,吾乡称作“汤团”。作为一款很受欢迎的米食类小吃,其对于乡人的重要性,恰似饺子之于北方人。既可在冬至、春节或元宵节时享用,也可成为饮食店中的一道日常风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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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生之欲,最大者莫过于食。就以儿时的我为例,最为中意的冬日点心,莫过于到老街吃上一碗填充胃馕、满足舌尖的鲜肉汤团,那实在是上乘的享受。
经营汤团的铺子,位于处处皆是人间烟火气的老街中段。据说已开了几十年,店堂内无论桌椅还是碗勺,都极为古朴,甚至可说是简陋。然正应了“山不在高有仙则名,水不在深有龙则灵”之理,由于店内的汤团做得好、做出了名,生意一直很好。尤其碰上冬至、元宵等节日,店门口的长队几乎从早排到晚。我每回去,多选在午后的时间段,此时客人相对少些。
铺子的进门处,支有一张桌子,是老板娘裹汤团的地方。小店的汤团是现搓的,顾客可以看到其中的每一个环节,这也使得即便在排队等候期间,也不会太过无聊。
兴许是与北方人惯称为“捏饺子”同样的道理,乡人多谓之“裹汤团”。“捏”和“裹”,似乎都比“包”这个生疏的动作要娴熟得多。而每每忙起这个活计的老板娘,也一改平日里那副慵懒的慢节奏,变得巧手翻飞起来。
但见她先在粉团上截下些许粉坯,放在手心里搓圆后,用拇指往里面钻成一个粉皮厚薄适中的“窝窝头”。然后往里面填入肉馅,并随着虎口的一张一合间,将边缘处慢慢捏拢,将馅心包裹起来。
在家乡,好比螃蟹讲究个“雄尖雌团”,汤团也有“咸尖甜团”之别。裹肉汤团,在合拢封口的那刻,老板娘的手指会顺势往上轻轻一拉,使汤团形成一个突起的水滴状。这般,在煮的过程中,便易于区分一锅内的甜馅汤团了。
等候15分钟左右,一碗现裹、现煮的鲜肉汤团,终于冒着热气从灶台端至面前。瞧那碗中物事,较小巧玲珑的宁波汤团,它们在个头上要大出许多。加之经沸水煮制,愈发显得雪白蓬松,包着鼓囊囊的肉馅,酷似梳了条马尾辫的胖丫头,憨态可掬。
吃鲜肉汤团,切勿大口开咬,那会烫得你龇牙咧嘴。而得像吃汤包那样,把嘴凑上去,先在皮子上破个小口后,再轻轻吮嘬。伴着一份弥散开的稻谷原始芳香,一汪由肉馅于高温下融合了调料形成的鲜美汤汁,以泼辣撩人的热情瞬间在口腔间爆开,烫嘴润喉之余,还让每一个味蕾都为之倾倒。
就当这卤汤的滋味,还未及回味,又吃到了里面鹌鹑蛋大小的肉馅。这馅子是用肥瘦适宜的夹心肉,加以黄酒、盐、糖和酱油,手工现剁而成。肉汤团的馅心要义在于肉要剁得细,拌馅时用水打馅,不加皮冻。嚼在嘴里,既不散,亦不凝固。先与汤汁融为一体,继而又和黏滑香软,能让人联想到丝绸在肌肤上拂过的汤团皮子一起在齿舌间滑动。这种犹如美妙乐曲演奏出的和谐佳味,滋溢了嘴,也滋溢了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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